故乡的石榴

原载于《农村青年》年第12期

文/李新勇

在走出大凉山之前，我以为，只有故乡才有石榴。两列南北走向的大山，把一条蜿蜒曲折的安宁河夹在中间。岸上的生灵仰仗河里的高山泉水，得以葳蕤繁衍。

我的故乡就在安宁河畔一个叫大中坝的村庄。村子小，石榴却极多。河坎、沙滩、荒地、沟渠边沿、道路两边……只要有一把泥土、几星水汽，就有一棵或几棵繁茂的石榴树。尤其是村子里，房前屋后，三五棵成林，七八棵成片。

春天来临时，石榴把积攒一冬的激情，大方潇洒地用暗色调的粉红在枝头上展示出来——不是花苞，而是叶芽。从树根到树梢，每一根枝上都长出薄薄的叶子，带着蓬勃新鲜的酱红。远远望去，整片石榴林犹如穿上薄如蝉翼的霓裳。春风携带着豆麦花之香拂过，霓裳便巾袂起舞，犹如村庄为辛勤的劳作者和返乡的远客挥动的红纱巾。

桑葚青里透红，燕语莺歌。村民开始收割冬小麦时，石榴树的叶子绿得像一片片翡翠，叶面上了釉一般，闪闪地反着光亮。石榴树葱茏的绿叶间，繁星一般绽开火红的花朵，那可是蜜蜂打蜜采粉的好去处。石榴花的骨朵外面是一层肉肉的皮，顶端像顽皮的孩子嘟起的嘴巴。绽放时，形成花萼裂片，裙裾般围着一圈多皱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呈叶片状，像小小的蒲葵扇，自由舒展地伸到裂片外面。中间是鹅黄色的花蕊，里面藏着花粉，正中蜜蜂的意。石榴树林里，嗡嗡嘤嘤，热闹非凡。

除了红色，石榴花还有白色、黄色、粉红和玛瑙色等多种，独以红色为最。

石榴花有雄雌之分，一开花便能分辨。雄花，花丝无毛，花尾又尖又细；雌花，花尾带有子房，花朵中的花柱又长又壮。雄花开不了多久，就会自然落下。花期中的满地落英，除了纷飞的花瓣，还有完成使命的雄花。雌花的子房渐渐长成铃铛一般的青果，而花萼裂片随着果子变大，越来越像圆圆的果子头上的一顶小皇冠。南风轻轻吹过，石榴果便与树枝一道荡秋千，恬静、自然。

石榴成熟后，挑选果皮平滑圆润的摘下。打开果皮，分瓣排列着玛瑙一般浅红透明的石榴籽。把透明的石榴籽从石榴瓣儿上撸下来，再放进嘴里，大口嚼，细细品味，香甜醇美。

金秋，大雁北来，家燕南归。收获后的田野，只留下静静的草垛。忙碌一年的人们安静地坐在屋檐下，任秋风在身上吹拂。石榴叶子变成深厚纯朴的明黄色，随着秋风，阵雨一般落下。落光叶子的石榴树也有动人之处，旭日东升或夕阳落下，柔和的光芒自一丛丛光秃秃的树枝背后映照过来，美妙如画。

来源：根据《新民晚报》报道摘编

终审：蔺玉红

审校：李志国刘朱婴

编辑：胡晓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