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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特意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北京的春天,总是比南方来得要晚一些。当河南的朋友们,已经在朋友圈里发着桃花盛开的图片时,北京的杏花,才刚刚吐出些硬硬的小骨朵儿。

为此每天早晨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阳台往楼下看,想象着突然会有一丛鲜嫩的绿色冒出来,报告春的消息;或者有一枝枝灿烂的花朵,绽放在视野里,以傲然夺目的颜色,将这一个冬天的灰暗一扫而光,然后将其堆放在一个角落里,被暖阳燃烧成灰烬。

这个冬天堆积了太多的灰暗,不光是灰暗的颜色,还有灰暗的心情,灰暗的声音,灰暗的消息,甚至墙壁和楼道都灰暗得长满了病毒细菌,每天需要由专业人士喷雾消毒,就连每天都要乘坐的电梯,也俨然成了个恐怖的空间,凡进去的人都小心翼翼,吓得不敢触碰轿厢四壁,甚至连那一个个小小的按钮也不敢去触碰。

可按钮必须是要按的啊,不然电梯再聪明也不知道要把你送到几层楼,于是就出现了许多非常奇葩的按电梯方式。有的人用一张纸垫着手指去按按钮;有的人专门拿一根圆珠笔,用笔尖去按按钮,按完之后,用笔帽赶紧把笔尖盖上;还有的手中拿着一个打火机,用出火口去按按钮,然后迅速打着火,将触碰按钮的部位烧一烧消毒。如此这般,办法不一而足。

看到这种情况,我的心中难受至极,因为这是我居住的小区,是我家的一部分,也是每个邻居的家园,昔日的乐土,如今怎么变得像毒蛇或猛兽一样可怕?

自从住进这个小区,我是把这里当成家来看待的啊,这也是我引以为豪的安居之地。不是因为我住这里就说这里好,而是她确实值得我为她骄傲,单说这小区环境之美,就令人流连忘返。

我住的那幢楼前面,是小区的花园,我住的楼后面,也是小区的花园。花园里除了种植有高大的楸树、银杏树、樱花树、合欢树等观赏树种,还有杏树、桃树、柿子、山楂、石榴等食用果树。花卉的品类就更是繁多,冬青、黄杨在这里是最普通不过的,迎春、月季、蔷薇也不新鲜,紫薇、海棠、春梅、玉兰、金叶榆、紫吊钟等等,更是春天的主角。

每当她们次第绽放时,用作家常说的姹紫嫣红来形容,已不能表达那色彩的丰富,仅看那翩翩起舞的各色蝴蝶,和哼着小曲忙不迭地采蜜的小蜜蜂,就知道满园芬芳是多么浓郁,春色何其绚烂多彩。

这花园更令人着迷的,还不纯粹是这些植物,重要的是人。是赏花的人,是爱花的人,是惜花的人,是在花丛中徜徉而心灵又比花更美丽的人。花懂人意,人知花语,笑脸与花瓣相映,春天就有了流动的诗情画意。当人向花投去赞美与喜悦的目光时,当人对花说出诗歌般的赞美时,当人面与花朵相互辉映,人对花笑,将自己的窈窕身影和甜美笑脸,与花的艳丽姿态同框定格的时候,花向人发出的是春天的问候,是花样的祝福,是五彩的善意,是真诚的邀约。

对于花草树木来说,人是流动的,他们都在终日忙碌,偶尔在花间散步徜徉,那只是忙里偷闲。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走到它们跟前,是否投去赞美的目光,它们都给予了充分的理解,都尽量展现自己的多姿多彩,为人们祛除奔波的辛苦和疲惫。

对于人来说,花是固定的,有心的人甚至能记住哪个方向的哪个地方,种的是一棵什么树、开的是什么花,花的颜色和树的姿势是什么样的。有了不同的心情就会向那些无声的朋友去倾诉。在这里,人的秘密倾诉,每一朵花和每一片叶子,都会终生为他们守口如瓶。所以,它们是这小区住户最忠实的朋友。

我的小区面积不大,但她是北京的一部分,也是北方的一部分,有人说“一叶知秋”,那是观察一片发黄的叶子而知道秋天的来临。春天的到来,又何尝不是可以通过一花而知晓呢?一花知春,每每通过小区的一朵小花,或一个花瓣,我就能预知春天的到来。

经过我每天早晨站在阳台上对小区的观望,发现今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要晚些。因为往年的春天,虽然花还没开,叶还没绿,但对春天有着高度敏感的人们,就会提前搅动这一园春色,用彼此的心情和精神,预告园区春天的消息。

但今年的春天,大地早已进入三月了,这是人们常说的阳春三月啊,可早晨的花园还是安安静静的,安静得令人有几分心慌,有几分寂寞,也有几分无聊。因为偌大的一个园区,竟没有人用自己早起的行动和活力,来为朝霞增一抹色彩,来为太阳传递一个讯息。只有几只喜鹊和麻雀在花园里觅食,不时发出“喳喳喳”的叫声,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样的安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一边望着窗下那棵略显孤傲的楸树,一边数着小区不见人影的日子,这一数竟然数出了五十一天。

整整五十一天啊。几千人的小区啊,已有五十一天这样让人心慌的安静了。是谁阻止了他们下楼的脚步?

没错,是病毒,这种最早在武汉开始传播、并导致武汉封城的病毒,截止目前已夺去了三千多人的生命。它还以极快的速度向全国蔓延,并造成极大的生命健康危害、经济危害和精神危害。

病毒通过人们呼吸的飞沫传播,而阻断这种传播的最佳方案,听起来近乎残酷,那就是封住每个人的口。封口可以戴上口罩,但危险并没有因此而阻断,人是要说话的,要吃饭的,要呼吸的,这都必须将自己的飞沫投进空气。于是专家又给出了一个更残酷的办法,不聚集。这样就不将自己的飞沫传入别人能呼吸到的空气中。

于是,我的小区和北京无数个小区一样,顿时安静了下来,不下楼、不出门,因为小区里都是亲人,亲人相见就要靠近,就要打招呼,就要说话,就可能有危险。

往日热闹的小区,一下子就进入了静默状态。

疫情的到来,像一道战斗的命令,人们果然不出门了,包括那些平时最爱在花园里游玩、娱乐、锻炼和奉献爱心的人。有时因生活必须出门时,相互遇到了,不再亲切交谈,不再热情握手,只是点点头、拱拱手,目光与目光对视,以眼神传递坚定的信念和“加油,坚持就是胜利”的决心。

彩砖铺成的人行道上,健步行走的人没有了,闲适漫步的人也没有了,就连不便行走常在轮椅、长椅上坐着晒太阳的老人,也不再出现了。

小路空了之后,路边的每一条长凳都显得是那样百无聊赖,偶然从它身边走过一个遛狗的人,它都用期待的眼神儿看着他的身影,期待着他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和自己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发出一声叹息,也能显示出自己作为凳子的存在。

小区空落了,但小区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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