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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第十四回写到教唆分子吴用去石碣村游说著名地痞阮氏兄弟加入抢劫集团,阮小五出场的那段描写赢得了眼光巨高的金圣叹的赞赏——“但见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金圣叹看中的是“鬓边插朵石榴花”一句,他批注道:“如画。”吴用等人智取生辰纲,时值农历五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节。如果要为这个季节挑选代表花卉,非石榴莫属。因此施耐庵只轻描淡写地让石榴花在阮小五鬓边露一小脸,就已经交代了时间。确实是高妙的手笔。对于石榴古时候的名字“安石榴”,有两种不同的解释。一种解释认为,安、石分别是西域两个国家的名字,张骞从那里引进了石榴,于是以此命名(放到现在,这位博望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植物猎人”了,偷运生物资源出境,是要引起各国海关警惕的)。唐代元稹的《感石榴二十韵》开头两句就是“何年安石国,万里贡榴花”。安国和石国在哪里呢?姚薇元在《北朝胡姓考》里说:“隋唐时昭武九姓中有安国,一曰布豁,即今之布哈拉oukhara。”布哈拉在今天的乌兹别克斯坦,是中亚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安国人大多数都是姓安,比如隋朝的方士安伽陀、唐朝的舞工安叱奴等。石国也有史可考。《隋书》的“西域传”提到,月氏族建立的康国,其中有一个分支小国叫石国(也在中亚,现在叫塔什干),国王就姓石。此外,西域也有一个石国,后晋皇帝石敬瑭的故乡就是那里。唐代诗人刘言史写有一首《王中丞宅夜观舞胡腾》,说道“石国胡儿人见少,蹲舞尊前急如鸟”,胡腾舞就是那里的胡人们擅长的一种舞蹈,石敬瑭也许也会跳。如果这种说法正确的话,石榴的姓就应该非安即石,总之是胡家子弟。但是,也有人认为,安石非姓乃名。贾思勰在《齐民要术》里详细地教农民们怎么种石榴。三月初,截取粗如拇指、长一尺半的枝条,把下方两寸烧一下,以防汁液流失;挖一个深一尺七寸、径一尺的圆坑,把枝条竖立在坑边,排列均匀,在插入的枝条之间放置枯骨和石子,然后填土,一层土、一层骨石地填满。成活以后,再把骨石放在根部旁边,石榴就会“滋茂可爱”。在贾思勰看来,在土里和石榴植株周围放上枯骨和石子是很重要的事,他不厌其烦地交代,“骨石,此是树性所宜”,“若孤根独立者,虽生亦不佳焉”,“其拘中亦安骨石”,“安骨石于其中也”。要种石榴,必安骨石——贾思勰虽然没有明说(李时珍替他说了,“凡植榴者须安僵石枯骨于根下,则花实繁茂。则安石之名义或取此也。”),但是基本可以肯定他认为这就是安石榴之名的由来。因为《齐民要术》卷十记的都是“五谷、果蓏、菜茹非中国物产者”,如果他赞同石榴来自安国、石国并以此为名,他为什么不将石榴列入其中呢?如果贾思勰是对的,石榴就与谢安(字安石)、王安石同名了,都是了不起的名臣啊。石榴的果实有甜有酸,《本草图经》说“甘者可餐,酢者入药”,其实甜的更厉害,唐代的段成式在《酉阳杂俎》里说,甜的那种石榴叫做天浆,能解钟乳石的毒性。现在市面上卖的石榴都是硕大一个,自然没有不甜的,但是很难想象古人也有这样的口福,他们吃到的都是鸡蛋大小的石榴,是酸是甜就得碰运气了。不过古人不怎么把石榴当作水果。看魏晋人写的数篇“石榴赋”,津津乐道的大多是石榴花的“照灼攒列,荧莹玄垂”与石榴果的“千房同蒂,十子如一”,几乎看不到有人赞叹石榴有多么多么可口。以前家里种有石榴盆景,每到夏天总会应时开花结果。结出的果子小得很,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最后都要把它摘下来,掏里面的子来吃。味道既酸涩,也吃不到多少东西到嘴里,整个地咬固然不雅,一颗颗掰开来吮吸汁水也太麻烦,所以最后只有像嚼花生一样,连汁带籽一起吃进肚子里了。这样做要冒便秘的风险。石榴的籽和皮都有很强烈的涩味,以前有个方子叫黑神散”,就是把石榴先烧成灰,再研为粉末,治拉肚子简直就是“泻停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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