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赣县驿

作者简介丁忠（—），男，江西赣县人，江西省影视艺术家协会会员，赣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任职于赣州广播电视台。先后获得国家、省、市各种新闻类和文艺类奖项二十余项，现已公开发表《眼泪为谁流——对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心理分析》、《广播新闻时政类热线节目如何提高听众参与积极性》、《“无效音响”要远离广播》等专业论文。石榴花开文/丁忠最近，我在街市上看到有新鲜石榴卖，那鲜红还带着一点晶莹剔透的石榴籽，煞是好看。不过，这些新鲜石榴并没有引起我买来尝尝的欲望，倒是勾起了我内心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二十五年前，我尚在念高中。那时候，我的学业并不好，整天都很颓丧，看不清目标和方向。教学楼后面不远处有一座桥，桥的两边是池塘，池塘里面种了一些荷叶，池塘岸边还栽种了不少柳树。每天放学之后，我总是喜欢伫立桥头，看看池塘里的荷叶，以及在荷叶间游玩嬉戏的鱼儿，或者在岸边走走，闻一闻柳叶拂面时散发出来的气息，那真叫沁人心脾。这个时候，我的心情稍许会有些喜悦，心也是轻松了不少。每天我在桥上行走时，正是学校吃晚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同学当中，有相识的，也有不相识的。相识的见了面，会跟我打声招呼，或者点点头，不相识的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反应了，顶多有些疑惑地看我一眼。那时候，我总是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会去找些吃的。由于我极讨厌吃食堂的饭食，而且那种要靠推搡才能打到饭菜的情形，我也是极为厌恶，以至于我常常不吃晚餐，而是选择到学校后门的小卖部去买些零食，权当我的晚餐。小卖部里有一个女孩和女孩的奶奶。每次我去小卖部的时候，女孩总是有做不完的作业，大部分情况她都不怎么搭理我，反而是女孩的奶奶待我极为热情。起初，我是在小卖部买一包快速面，撕开后边走边吃，走到教室里，手里的快速面也吃完了。口渴了，我就喝上一两口自来水。天黑了，教室里的灯亮了。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有看书做作业的，有悄悄聊天打发时间的。我把作业做完之后，往往还要拿出作文本写上一两篇作文，短的五、六百字，长的一、两千或者两、三千字。当觉得实在无话可写时，我便翻出一些杂志来看。那个时候，我对做作业是比较地不认真的，更不会去找那些诸如难题或者竞赛题来做，觉得那是极其浪费时间。后来，与小卖部的奶奶有些熟了，她见我每次都是干吃快速面，关心地问我：“孩子，你怎么每次都干吃方便面呢？”“香，好吃。”“那可不好，不好消化。我用开水给你烫一下，可好？”“好。”以后，我每次去到小卖部买快速面，奶奶总是认真给我用开水烫好来，然后我端着烫好的面站在小卖部门口，用很快的速度把面吃完。再后来，当我兜里的钱较为宽裕的时候，我还会在那里买上一包多味花生，洒在面上，“滋溜滋溜”地吃，确实比干吃，要好吃得多。有时候，奶奶还会跟我聊上一两句。在一次闲聊中，奶奶获悉我正为学业不好而犯愁，内心充满了厌学情绪的时候，她对我说：“孩子，你可不能不认真学习啊。我女婿就是因为没有好好读书，结果顶了编也教不了书，只能在学校当个电工，多辛苦！”“可我学不进去啊。”“学不进去不要紧，你要多向那些学得进去的同学取经，自己再勤奋一些，肯定学得好的。”那个时候，我并不清楚，奶奶的话对我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但之后经过一番努力，我总算是考上了大学。刚进大学的时候，我们是在一处荒郊野岭求学。校园旁边有几处工厂，基本处于停产状态，厂房也是破败不堪。不过这倒也成了我经常去那里散步思考的地方，因为这种破败不堪的样子，能够给以足够的年代感，走在其中，有如走在时光的林荫小道里。在一个傍晚的时候，我正在那处破烂厂房间游走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高中时小卖部的那位奶奶。她很惊喜，我也惊讶。交谈中才知道，奶奶正是这个厂房里的职工家属，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在女婿那里卖东西了，回到自己家中颐养天年。临别时，奶奶热情地对我说：“孩子，抽空到奶奶家里来，我炒几个菜给你吃。”“好。可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家呢？”“很好找的，家门口有几棵石榴树的，就是我家。”我答应着。过了几天，我便把那茬事给忘了。没成想，我在一次散步中又遇上了奶奶，她再次邀请我去她家。见奶奶如此热情，我只好答应一定会去。周末，我来到那片厂房，这才想起，我连奶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找呢？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在厂房家属楼寻找，最后终于在一处有几棵石榴树的楼下把奶奶家给找着了。奶奶见我终于来了，格外地高兴，立马张罗着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饭食，席间一个劲地给我夹菜，让我感动地情不自禁地落泪了。奶奶不明就里，问道：“孩子你怎么哭了呢？”我有些难为情地回答道：“奶奶做的菜好吃，好感动！”奶奶听了我的回答，笑了：“就是几个家常菜，没什么好吃的。前年我就跟你说了，只要你努力，你是能够考上大学，现在不是就考上了吗？”我点点头，道：“嗯。”吃完饭，奶奶送我下楼。楼下的石榴树郁郁葱葱，朵朵小红花隐约在绿叶丛中，我驻足在树下，仰望那片灼红。奶奶说：“现在还是石榴花，等结了石榴的时候，再来奶奶家吃石榴，好么？”我回答：“好。”奶奶又说：“一定记得来嘞。”我又答：“好的。”其实那时，我心里已经在盘算：我怎么好再次去打搅奶奶呢？此后多年，每当我遭遇别人冷遇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这位曾经多次给与我温暖的奶奶，她就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在我经历寒冬侵袭，时不时给我以温暖，使我的心不至于在冬天太过的寒冷。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这位奶奶如今可好？以她当年并不好的身体状况来推断，我想，多半她也可能已不在人世了吧，那片灼红的石榴花，可依旧年年绽放……

本期编辑:风侠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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