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想要的四季分明
我几乎知道这个县城所有卖椰子的地方。 以前小县城的椰子市场被垄断,价格在8块以上,大概今年初,垄断椰子市场的人陆续被抓,椰子的价格低了,品质高了。 经常路过的一家小卖铺,卖椰子,全县城最低的价格,五块钱一个。前两个月椰子都是水很少的老椰子,买两个送一个。这家顺路,供应的椰子又甜,平均一个周我会去三四次,渐渐地和老板一家人熟悉起来。 有一次,我去买椰子,老板娘帮我“杀”椰子,老板在辅导他儿子写作业,填空题,“()的油菜花”,小朋友不会做,老板也不会,老板拿手机去搜索,我在边上告诉小朋友是“金黄的油菜花”。老板说他也没有见过油菜花,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也好久没有看到过油菜花了,好久没有感受过四季的变换了。岛上的一切温暖又安逸,我不知道季节的变化,花每天都开,树每天都发芽,窝在街角椅子里喝茶的阿叔每天都穿着凉鞋。 我感受不到春夏秋冬,时间的流逝与我而言的意义,在于审查起诉期限,在于系统里亮起的警示灯,在于一个个记录在日程表里的开庭日期。正如冬至的我依然光着脚踩在椅子上敲打着键盘,十年前的冬至我围着蜂窝煤炉烤板栗…… 恍惚间,我回到了久远的以前。 那是我想要的四季分明—— 冬天雪的白, 夏日叶的绿, 暮春召以烟景, 晚秋绘以彩霞; 那是我想要的四季分明—— 三月的麦田,我们奔跑着踏出青色,童眸盯着越来越小的风筝,不曾放开手中的线; 六月的池塘,我们嬉戏着惊起鱼儿,天真地相信抓住了一只蝉就抓住了整个夏天; 九月的天空,辽阔而高远,熟透的庄稼在阳光下爆裂,会听到晒场上黄豆夹噼啪的开裂; 腊月的树干,光秃秃的静默的站着,带着奶奶缝的棉袖冻得像狗一样抖着,顶着红鼻子偷吃屋檐上的冰琉璃; 那是我想要的四季分明—— 春天里的荠菜、香椿芽,蒲公英开出黄黄的花; 夏天里的西瓜、绿豆沙,荆芥番茄搭配面疙瘩; 秋天里的柿子、老南瓜,霜打的茄子风干了把; 冬天里的萝卜、红薯茶,经雪的菠菜带着冰渣; 那是我想要的四季分明—— 久违的惊雷,莎莎的雨, 撑伞走在乡间小路上,泥土气息扑面; 斑驳的树影,摇晃的扇, 睡在繁星下的屋顶上,银河恍若丝带; 呼啸的北风,南飞的雁, 站在空旷的黄土地上,寂寥都在身后; 窗前的明月,窗外的雪, 走在月光下的雪地里,天地一片苍茫; 那是我想要的四季分明—— 一夜醒来,世界全白了,在雪地里可劲的撒欢; 一夜醒来,燕子回来了,在房梁间低婉的呢喃; 一夜醒来,石榴花落了,在大地上渲染着残红; 一夜醒来,寒霜降临了,在叶子上凝结成晶莹; 一夜醒来,世界又白了,院子白了,屋顶白了, 爷爷的头发也白了。 入职培训的时候,一个卓有成就的女教授说她40多岁的时候第一次在北方感受四季,她在北京进修了一年,感受到了季节带来的欣喜。她说如果她能早一点感受四季,她的成就会更大,因为四季的体验让她的情感变得更细腻丰富。 我想,体验过四季变换的孩子都是幸福的,他见证过春天小草发芽,夏天暴雨倾盆,秋天落叶满地,冬天冰雪晶莹。 我知道,此刻的故乡,正是一个盛大的冬天。 杨春杰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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